“这里的安全词（safe word，指受虐方提醒施虐方予以停止施虐行为的密语）是‘红色’，”在你进入一家鬼屋之前，这可能是你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了，你心里一定暗自琢磨：既然来了还停什么啊……。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恐怖秀表演，这里是位于旧金山“地狱军工厂”（Hell in the Armory），它坐落于全世界最大的一家成人片公司大厦地下室里，我准备来这里体验一番，领教下它在业内那令人不安的盛名。

这里就是一个“成人片主题的鬼屋”。这家地下鬼屋是在2014年刚刚建成的，位于美国旧金山军火库里面，所属权归专攻BDSM及虐恋题材的成人网站Kink.com所有，合作方还有负责提供演员的Vau de Vire Society剧团；无论是灯光、布景、还是环境氛围，都足以制造出身临其境的剧场体验感。

带着对虐恋情色主题的极大性趣和对这些恐怖环境的反感，我走进了这间地狱军工厂。

刚一走进地下室，我们一行人头上就被蒙上了麻袋，之后被绑在一起，排成队走过一条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通道。我们摸索着走入黑暗之中，最终来到了一间潮湿阴暗的地牢里，头上蒙着的东西被人摘了下来。随后，我们被命令面对地牢墙壁站成一排，然后一个金发高个的施虐女王走过来，挨个耳语着问道：“你已经准备好为我脱光了吗？”

我们疯狂地摇着头，颤抖着拒绝了她，不过这并没有打消这位女王的兴趣。她来到我边上一位年轻女子耳边，重复了同样的话，后者试探性地点了点头，接着就被命令向前一步走。在一双双刚刚适应了这里阴暗光线的眼睛之前，这个姑娘被扒了个精光，又被绑了起来，嘴也被堵上了。说实话，我觉得这个场景没有一丝丝性感，而且从其他人发出的喘息声来判断，我不是唯一一个——不过话说回来，我也挺难分辨他们的喘息到底是因为恶心难受，还是真觉得这一幕很有性趣。

随着女王扣住姑娘身上的最后一道锁，地牢的大门也随之打开，一个化妆成狼人的家伙从里面爬了出来，向这位志愿者一步步逼近。灯光开始闪烁不停，而我们所看见的最后一个场景，就是这只野兽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，咬在了姑娘身上，接着鲜血就从她的双腿之间流了出来。

看到这里你肯定有点慎得慌，好吧，告诉你真相：这位所谓的“志愿者”其实是早就安排好的，两厢情愿。对我来说，这事儿是显而易见的，不过其他人好像都被眼前这幕给蒙住了。后来Vau de Vire Society的联合创办人Mike Gaines对我说：“第一幕的安排，其实就是为了吓吓游客，让大家都感觉自己处于危险之中。”他还介绍说，在每天来参观的游客中，肯定会有几个人走上前去试图保护这位女演员，并声称他们已经听到她对施虐女王说出了“红色”的安全词，恳求她停止施虐的行为。不过我们今天这帮人还挺他妈无情冷血的，没人站出来表示点什么。

第一幕的这个场景，差不多是整个地牢之旅中最恐怖的部分了，我之后也一直沉浸于这种诡异的感觉之中，直到走出去后才好一点。紧接着，我们一行28人在导游的命令下被分开了（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，他还冲我嚷嚷着骂道“你他妈赶快给我滚到那边去”）。我跟另外几个人被推进一间病房，墙上装着软垫，里面还有面大镜子。

然后闪光灯就开始闪个不停，我不安地感觉到，这间屋子里并不只有我们几个人：我发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脏长袍、头发凌乱、目光呆滞的年轻女人；而镜子里面，则出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孩子，只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出现。后来，这个疯女人开始满屋子乱跑乱撞，我只能试着把自己夹在同样被关进来的游客中间，尽量不与她发生任何肢体接触；不过紧接着，我发现做到这点实在太难了，因为屋子里只有十个人（还是叫“人盾”更合适）而已。

这时屋里响起了一个声音：一位变态医生出现了。他手里拿着一条沉重的铁链，尽管我在黑暗中努力挣脱，最终还是被它锁住了脖子。“这是你的男朋友吗？”他冷笑着问那个在地上乱爬的年轻姑娘，接着说：“我喜欢你的头发，男朋友。”说完就把我推出了房间。

我的脖子上拖着沉重的铁链，跟其他人一起走到一面大门前面。“看！那是我的妻子！”医生喊道。我透过窗户上的玻璃，看到了一个躶体的女吸血鬼，她正在一节被切断的人体下面打滚，上面还在往下滴血，吸血鬼的脸上凝结着狂喜的表情。

如果这个场景让你感觉不安的话，那下一站的设置恐怕更严重了：冻肉的冷柜边上，悬挂着已经腐烂的肉，边上则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。他在十字架上跟我们说话，让我们翻翻书，找到这一幕的线索：也就是他脚边的那一大摞《圣经》。因为脖子还被医生锁着，我只好让同行的其他人顺着他说的做，自己的目光则满屋子乱看，准备迎接下一个必将到来的惊喜。果然，一个疯狂的屠夫拿着电锯冲了进来，切进了耶稣的身体之中。说实话，这一幕倒真让我感到不舒服了，主要是因为耶稣的假血溅到我衣服上了；而且这个表演与其说是恐怖，倒不如说是奇怪，不知道点在哪儿。

除了上面说的这些之外，“地狱兵工厂”里还有其他一些血腥的场景：比如探访幽灵私酒吧、观赏各种僵尸表演的滑稽马戏、以及参观小丑在电话亭里撸管什么的。

关于这位小丑，Mike Gaines介绍说：“我们每天晚上要工作14个小时，对于这位演员来说，这就意味着他每天晚上得保持4个小时坚挺，这可真他妈是个倒霉的工作。”

最难忘的场景，发生在一个诡异的闹鬼花园里。我们一行人在 Shannon Gaines（Vau de Vire Society 的另外一位创始人）所扮演的高个子女王引领下，参加了一次通灵会。又一次，我感到孤立无援，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这些演员们演技不错。尽管我知道这只是表演而已，但环境设计、演员表演、还有故事本身都十分出色，足够让我忘记这些都是假的。

正是这些反复出现的性虐待、角色扮演、万圣节元素、和演员们出色的表演，让“地狱兵工厂”成了一座略有几分做作的堕落成人主题公园——Mike Gaines甚至称之为“荒淫自毁的迪斯尼乐园”。而这种故意设计好的表演形式，以及计划好的临时性变动，也正是BDSM人群的行为特点之一：同意、尊重和安全。正是他们的这种做法，让性行为变得更安全，更积极，也更合法。

“地狱兵工厂”受到的欢迎，证明了Kink.com和Vau de Vire Society的色情体验之旅获得了巨大成功，或许正如Mike Gaines所描述的那样，每个冲着怪胎人群而来旧金山猎奇的人，“在经过大桥和通道抵达这座城市时，唯一想要的就是被挑逗起来，或者被什么吓到。” 至于你在“地狱兵工厂”里感受到的是性趣还是恐惧，就要看你虐恋癖的点在哪儿了。但不管怎么说，这里上演的那些令人反胃的血腥屠杀和现场表演的性行为互动，都还是挺有娱乐性的——只是别忘了“安全词”是什么，祝你性福。

最后，我们再来悄悄地探探旧金山“地狱军工厂”所在的神秘大楼吧……